我們家很複雜,就像不用鄭文華編劇的台灣鄉土劇一樣,很肥皂性的複雜。
但也和許多的家庭一樣簡單,一個爸爸一個媽媽,一個我一個妹妹一個弟弟,簡單。
只是,我們每個人,都不一樣。


我突然能夠真實的感受到,大衛˙芬奇(《班傑明的奇幻旅程》導演)在《I LOOK》中的一段話(節錄)

『   大衛芬奇把失去所愛之人的自身經驗投射在對於這個故事的想像,他表示:「我父親五年前過世,我記得站在他身旁看著他斷氣的那種經驗,感覺相當深刻。當你失去某個你人生路上想盡辦法扶持你的人,而且這個人是你人生的真正指引時,你的人生好像頓時失去了準則。你不再設法取悅別人,你不再反對事物,在很多方面來說,你完全孑然一身。」』


你讓我站在懸崖邊,沒有重心。



清晨五點,你的來電讓我的血壓上升瞬間戒備,迷迷糊糊的你說了些犯傻的話,氣極敗壞的我索性關機圖個清靜。
再開機時傳來的卻是你的惡耗,是我     辜負了你。


在我的成長過程中,你是個不完整的那塊拼圖。在我的人生裡,你是不可或缺的那個槳。
北上的路途中,往事一幕幕猶如追思會的幻燈片,加上恍若昨日的跑馬燈,用32倍速從眼前閃過,
我停不下來,停不下來,停止不了那些歲月的軌跡在我心上,一刀又一刀的刻劃著。


圓山大飯店的背後,有一道殘缺的彩虹,我不知道是因為眼裡的水氣,還是上帝給我的指示,只能不斷祈禱。


病危通知書上,我顫抖的執筆寫下名字,思忖各種可能要面對的景況,眼眶還是不自主的氤氳了。
一支又一支的鎮定劑制止你的躁動,是什麼可怕的惡夢讓你緊皺眉頭?
自我離開桃園就不曾湊合過的「一家人」,為了你難得的「團聚」了。
該來的來了,不該出現的也到場了,一團混亂的局面也還在控制範圍內,只是讓隔壁病床的榮民伯伯看了一場戲。
抱著你哭的媽媽,離經叛道的弟弟,情緒失控的妹妹,目前沒有地位的孕婦,換我犯傻了。
吱吱喳喳嚶嚶噎噎哼哼哈哈,我的心裡卻莫名的有些平靜了,是我犯傻了。


我想我的平靜,大概就是來自你現在的安靜。
那些從前我試圖想以成人方式去解決的問題,想用大人的姿態去調停的問題,瞬間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。
好像我對於這個世界,已經沒有任何想要抵抗的動力,沒有任何想要觸碰的心情。
我不想當孔子,「無為而治」的老子變成了我的主宰,順其自然不干擾其他人,是新的選擇。


帶著一夜的疲憊回到台中,慶幸聽見你好轉的病況,這樣就好。

謝謝為我擔心的朋友們,謝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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